Hermes

随缘更新,拖延症加学业繁重。
找不到的文就是被屏蔽了,暂时没补其他平台,所以也没🔗。

【明唐】遣返

        匕首沿着同一路径在墙上来来回回,直到尖刃下的痕迹和周围几条深度一致,陆梵在那堵面目全非的墙上刻下了第二百七十三条杠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门外的女子看着满墙这种一横四竖的记号,从最开始长短、深浅皆不一的潦乱,到后来仿佛每一个都是从上个模子中翻刻出来的整齐再也忍不住,径直走进屋内一把将匕首打掉在地吼道:“他已经死了快一年了!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没有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什么?”女子还处于盛怒中,听见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的男人极轻的一句,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抬起头平静地说道:“师姐,他消失九个月零三天了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女子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跟在她身后捣乱的师弟哑口无言,他们此刻是在平稳的对视,可是她觉得陆梵眼睛里没有她,不止没有她,是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沉默就这样持续了几秒,女子将匕首捡起放在了桌上,转身离开,到门口时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再度开口:“他死了,你亲眼所见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身体一僵,将手抬到与视线持平,左手背下腕关节处的长疤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当初那一刻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,那个唐门明明那么怕死,之前自己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他也没有自杀,怎么突然就这样了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不过过了这么久他也想通了,唐潜怕死,那也是在他面前装的啊。或者说,唐潜怕死,可是唐遣不怕,当初之所以没有自杀是因为他的目的还没达到,他不屑于死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也是从他想通的那一天起,他不再发疯一般地在墙上留下划痕,而是静静地慢慢地刻;他也不再发疯一般地到处寻找,而是没踏出过这个院子。

        ……

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你是第一次来中原吧?”面前那人拿着自己的银袋在空中颠了几下扔过来,从他刚刚直言拆穿坑自己的店家到现在说话不带一个敬词,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客气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接住银袋几番斟酌后开口:“是,足下如何称呼?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唐潜,晋代陶潜的潜,无字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之后想起他介绍自己时嘴角扬起的笑容就想着,这人和名字真是一点也不像,潜字配得竟是他这副张扬跋扈风流倜傥的性子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在下陆梵。”此时此刻听到唐姓陆梵还是一惊,虽然他觉得唐门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自己这身明教装扮,还来好心抱不平,可出于敏感他还是问了问:“不知阁下和唐门是否有关系?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呵,怎的姓唐就是唐家堡的人了?”唐潜饶有兴趣地看着陆梵,待陆梵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又抢在他前一步继续说道:“是,也不是……严格来说不是。唐家堡只有内堡弟子姓唐,我是孤儿,被我师父捡了回去随了唐姓。不过天生不是块好料,学成个半吊子。后来师父走了,我又把内堡某家调戏小姑娘的大少爷揍了一顿,这不被逐了出来,到处游荡。”

        陆梵虽然没有放下多少防备,可见这人随性简单,自己又有诸多不便,加上基于对自个儿本事的自信,心里的小算盘就打了起来:“如此...我初来乍到,不知唐兄可否愿意与我一路?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唐潜笑了一声,拍拍陆梵肩,语重心长道:“你中原话发音都不利索,别这么文绉绉的客气了吧。我反正没事,去哪和谁都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 有了唐潜的陪伴,陆梵不得不感慨这趟游历方便了许多,而且自己的官话水平也有了很大进步,回去交差估计他师父都得夸他。

        唐潜年龄并不比他大,但由于长时间在江湖游荡,从各门派奇奇怪怪的规矩,到某些侠客的流言都能说上来。他无拘无束,会由着性子捉弄奸商小贼一切看不顺的,也会高兴的时候闲着去替别人解决力所能及的问题。还有他那张脸,俊秀间不乏英气,十分招姑娘喜欢。陆梵觉得唐家堡的确不适合他,唐潜天生就做不了唐门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 山间弥漫的气息让人觉得难受,没有草木该有的清香,取而代之的是腐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味道。道旁的杂草虽是枯黄,却早已长到了道路上,几乎要把古道湮没。许是天气的原因,大雾弥漫,纵有再好的眼力也看不清前方的状况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并不习惯这种环境,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,他刚想问唐潜巴蜀多山是不是都这样的,偏头却发现身边的人身体紧绷,神色也不太对劲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相处了三个多月,他自认为已经算了解唐潜的了,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唐潜听见他的问话停下了脚步,犹豫地开口:“我不确定,但总觉得不太好,这个雾太奇怪了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唐潜话音刚落,陆梵就拉着他退了两步靠在山石上,压低声音警告,“有人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下一秒,白光破雾而现,直接刺到了他们面前。两人反应极快地躲开,发现他们被六个蒙面人包围了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六人目的明确地冲向了陆梵,直接将唐潜晾在了一边。陆梵见着这情形,大概知道这群人是为了什么而来,眼神一冷身躯如弓骤发,和他们缠斗起来。异常浓的雾气不熟悉的地形使他不敢把活动范围拉得太宽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蒙面人无视唐潜,不代表唐潜会无视他们。不过他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天赋不足,唐家堡的武功习了个半吊子,平时吓吓人揍揍小流氓没什么问题,现在仅仅是对着两个刺客便显得吃力,而陆梵那边还有四个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对自己本事的自信不是凭空而来,在唐潜帮他牵制住两人以后,自己打起来轻松了很多。他出刀极快,角度刁钻,并且招招含杀意,没有留活口的打算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解决完六个人的时候唐潜负了一道刀伤,陆梵咬住布料准备撕一块下来给他包扎止血,却被一把推开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锐利的事物穿过肩胛,唐潜清晰地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,从左肩蔓延至胸口,仿佛身体正在慢慢被撕裂开来。一把长剑就直直的插在唐潜肩上,血顺着剑刃与身体流下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即使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头,也没有看见罪魁祸首的半点影子,他也没有再多看一眼而是急忙稳住了唐潜摇晃的身形。他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念头:此地不安全和必须马上救唐潜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以最小心的动作和最快的速度抱着唐潜找到了一个山洞,唐潜已经开始意识不清晰,直觉告诉他,剑上有毒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叫着唐潜,让他坚持住,他要拔剑给他处理伤口了。唐潜意识朦胧地抓住了陆梵的衣角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可是嘴型分明是在重复两个词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“疼。”
        “有毒。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唐潜毕竟在唐门待过几年,陆梵相信他的判断,同时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:剑上有毒。他熟练地拔剑,止血,上药,包扎。唐潜疼得满头冷汗,他紧张得手里全是汗,因为唐潜是替他受的。

        等唐潜再一次清醒的时候,是躺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,摆设种种并不像客栈。一个明教服饰的小姑娘跳进了他的视野,用着不顺溜的中原话开心地对他叫到:“哥哥,你醒啦!”

   
        唐潜心里有了点数,他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,闭上眼又睡了过去。当他听到隐隐约约的谈话声睁眼的时候,已经是晚上。

   
        陆梵告诉他,他们在明教。
   
   
   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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